杜特尔特为什么敢骂美国？杜特尔特和阿基诺三世有什么区别？

 

 

　　在菲律宾版“特朗普”杜特尔特就任菲律宾新一任总统后，美菲关系立刻从“蜜月期”走向寒流。对美国政府来说，阿基诺和杜特尔特有天壤之别，前者把美国视为唯一靠山，几乎满足了美国所有战略上的要求，后者则上台后没有给美国一句好话。外界很难理解美国为何一再容忍“口出狂言”的杜特尔特，是否有什么“难言之隐”，杜特尔特会把美军赶走吗？

 

　　杜特尔特能够从家族政治盛行、政治强人辈出的菲律宾脱颖而出，自然不同凡响。从其执政经验看，杜特尔特表面上性格乖张，但实质上却想法实际，有施政野心。对待“敌人”，杜特尔特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。担任市长期间，他曾破天荒颁布全市范围内的夜间禁酒令，希望改变菲国民众热衷夜间泡吧、白天不务正业的习性。担任总统后，他把目标锁定了长期困扰菲国发展的贩毒现象，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史无前例的“禁毒战争”，被西方媒体描绘成一场针对毒贩的“屠杀”。对待支持者，杜特尔特又像春天一样温暖，在民众面前没有总统架子，经常主动放弃特殊待遇，与民众一起排队、安检、搭车。其亲民举动部分出自本能，但也能看出他希望青史留名、当一名“全民总统”的抱负，这是菲多数政治精英所缺乏的观念。

 

　　杜特尔特的远大抱负不限于当美国在亚太“更亲密的盟友”，而希望让菲律宾成为东南亚地区有影响力的一极，摆脱“二等国家”地位。杜特尔特接手的菲律宾正处于国力上升临界点的关键时期。往上一步，菲律宾完全有可能成为亚太地区新一个引人注目的“新兴经济体”，往下一步，菲也可能被越南赶超，永远无法达到印尼、马来西亚的发展水平。过去几年来，菲律宾成为了亚太地区对外资最友好的国家之一，吸引了大量来自发达经济体的投资，承接了部分从中国、日韩转移的加工制造业。如今的菲律宾GDP年均增长长期维持在6%以上，国内通胀率低于2%，国内债务水平可控，出口增长稳定，其经济发展并未像不少“新兴经济体”一样受到大宗商品萎靡的影响。菲律宾已经不再是那个高度依赖菲佣侨汇和驻菲美军消费的国家，杜特尔特威胁“赶走美军”有着充足的底气。

 

　　菲律宾的下一步发展依靠进一步振兴本土制造业，这需要菲社会进一步进步和转型，杜特尔特当前推动的“禁毒战争”即着眼于此。毒品犯罪是影响菲律宾社会秩序的一大毒瘤，全国统计出的吸毒人员高达370万，该国也是东南亚地区甚至全球范围内的核心贩毒中转站。毒品问题既让菲丧失了大量家庭财富和青壮年劳动力，也是菲国内政治腐化、警匪串联的重要原因。“禁毒战争”以来，数十万毒贩自首，牵扯出超过一万名警察和不计其数的地方官员。如果能辅以“零容忍”的法律制度，菲能从这场“禁毒战争”中收获数十年的红利。而“禁毒战争”成为了杜特尔特和西方社会矛盾的焦点，美国作为所谓“普世价值”的捍卫者，对菲“禁毒战争”多有微辞。菲国内一些人士也猜想，杜特尔特会在国际压力下最终收手。杜特尔特放出“退出联合国”、辱骂奥巴马、赶走美军等惊人言论的主要目标是国内外的批评之声，借此表明“禁毒战争”不会虎头蛇尾，菲政府不会屈服于任何一方的压力。

 

　　美国在反毒问题上经验丰富，不会不清楚杜特尔特的这层含义。在美国决策层看来，杜特尔特或许言辞出格，但并未在核心问题上违背美国在亚太的战略意图。首先，杜特尔特振兴菲经济符合美国重返亚太的长期目标，如菲经济更上一步，可有财力购买更多军备，成为美国在该地区的可靠盟友。其次，美国并不排斥放弃在菲“永久驻军”。美国决策层基本放弃了冷战时期所采用的在前沿地带“大规模驻军”“打造战略支点”的策略，而采用“轮流驻扎”“储备物资”“建设安全网络”的灵活策略，以应对潜在战略对手的“反介入/区域拒止”威胁。当前美国在菲的“永久驻军”主要执行“反恐战争”的遗留任务，在菲继续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大。美菲2014年签署的“军事基地使用协议”其意图也是在菲实现“轮换驻军”。最后，杜特尔特在南海问题上的主张与美期盼高度一致。他既支持所谓“仲裁结果”，捍卫菲所谓“主权”，又在与中国谈判上有灵活空间，不至于中美在此问题上摊牌。作为一个“全民总统”，杜特尔特很可能在“主权”问题上更为坚定，更无退让空间。

 

　　基于以上判断，美国吞得下去杜特尔特的“疯狂言论”，认为美菲关系会在短期混乱后将重新起步，毕竟菲自独立起从来没有逃出过“美国人的手心”。一个振兴起来的菲律宾能吞下更多美军军售大单，届时，这个更为强壮的“坏孩子”能给中国向外拓展势力带来更多阻碍。中国某些舆论认为杜特尔特是“天上掉下来的礼物”，这个结论可能有点一厢情愿，甚至可能会被打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