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也有一些因为自然因素导致尸体被冰化现象而保持多年的例子。1991年,在阿尔卑斯山区发现了一具“冰人”尸体。这个冰人临死时穿着鹿皮外套,外加一件防寒防雨的草编大衣,头戴一顶圆形小帽,此外,还带着一张弓、十几支箭和一把铜斧。
阿尔卑斯“冰人”
冰人被发掘后,即由直升机运往德国的英斯伯拉克法医研究所。经放射性同位素测定,这冰人系5300年前的古尸。这是迄今发现并保存得最完整、最古老的古尸,要比中国马王堆的古尸还要古老3000多年。现在它的皮肤、内脏,甚至眼睛都保持完好,看来用冰冻的措施来保存尸体也是古人的一个不错的选择。
清朝僵尸文化的由来:
广义的僵尸一直就有记载,但多指“人初死之后的尸体僵硬,这种僵本来是正常现象,但个别的却不幸为邪物所乘,跳起来作怪”。另一种是尸体“久葬不腐”或“久殡不葬”的产物。至于狭义的“僵尸作祟”,“不过是到了清朝才有的事”。
笔记小说中的很多材料基本印证了栾先生的这个说法。清以前记载的僵尸发癫的情况,大多是初死的。比如《酉阳杂俎》卷十三“尸穸”说:“有村正妻新死,未殓。日暮,其儿女忽觉有乐声渐近,至庭宇,尸已动矣。及入房,如在梁栋间,尸遂起舞。乐声复出,尸倒,旋出门,随乐声而去。其家惊惧,时月黑,亦不敢寻逐。一更,村正方归,知之,乃折一桑枝如臂,被酒大骂寻之。入墓林约五六里,复闻乐声在一柏林上。及近树,树下有火荧荧然,尸方舞矣。村正举杖击之,尸倒,乐声亦住,遂负尸而返。”初死的尸体竟然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,确实让人惊骇,而村正大约是酒壮胆色,一棍子砸下去,僵尸就老实了。需要注意的是,这僵尸既然能随意舞蹈,显然各个关节不是僵硬的,否则就成了时尚的机器人舞了。类似的记载还有不少,有的甚至会一夜狂奔数十里找朋友聊天,言行举止大都与常人相同,只是一般到了天亮就原形毕露。这种尸变的情况,古人并不认为是非常不祥的兆头,按照规矩正常安葬即可。
真正让人恐惧的是已成精的僵尸,即“久葬不腐”的尸体,往往会化为精怪祟人。在古人的观念中,“物老成精”算是常识了。举凡动物、植物、土石、建筑,乃至桌椅板凳,都有成精的可能。《聊斋志异》中有水银成精的记载,《阅微草堂笔记》中有无锡惠山泥娃娃成精的记载(还是套装)。尸体(或尸骨的一部分)成精也是可以理解的。比如《续子不语》卷五“尸奔”条记载,成精的僵尸“五色生毛”,而新死的尸体“斑烂五色”,“槁死之魂,久则成魅,特借新死之体以祸人”。在焚烧的时候,僵尸“果啾啾作声,及焚新葬之尸,了无他异”。显然,能祟人的僵尸已经具有生命体征了,所以会哀嚎。在很多关于僵尸祟人的记载中,最后的处理方式大都是焚烧,而且是在请示官府,得到许可之后才焚烧的。这里应该包含了瞿同祖先生所说的惩治巫师时焚尸扬灰于江的仪式,因为火的焚化具有祓除不祥的清洁意义。
我只看过很少的几部香港僵尸电影,印象较深的是其中“湘西赶尸,生人回避”的场景。不知这一类型的僵尸在电影中占多大比例。关于赶尸的口头传说似乎很多,更有连篇累牍的赶尸题材的网络小说创作高潮。可是,古代文献记载似乎极少,《清稗类钞》方伎类中有一条“送尸术”,有较为完备的描述。据说“黔、湘间有送尸术,则以死尸而由人作法,进止听命,可历数月”。具体的方法是,一人在前开路,中间是尸体,另有一人端着一碗水押后(这碗中的水是加持了符咒的)。尸体形象与人一样,只是不能说话,行走起来与人只有细微的差别(并非蹦跳式前进)。只要押后的人碗里的水不泼出来,尸体就不会倒。因为一路上这种送尸的队伍络绎不绝,所以旅店也早有预备,有专门的房间供送尸人住。活人睡在床上,尸体则立在门后。当时的俗语称为“三人住店,两人吃饭”。快到家时,尸体会托梦给家人,家里预先准备好棺材。尸体到家,就站在棺材边,送尸人把碗里的水倒掉。尸体也随之倒在棺材里,然后家人迅速安葬,以免尸体显出腐败之形。整个过程虽然诡异,但尸体并不会作祟。百度百科将赶尸术视为苗民的巫蛊术之一,并且有更为详细的描述,甚至能一次赶一队尸体,只是不知出处何在。古代的巫术很普遍,西南地区的巫术被人为地神秘化了,以致我们一提到怪异的巫术,就想当然地认为是西南蛮荒之地的特产。举个反例,《倚天屠龙记》中提到的金蚕毒蛊,也说产自苗疆。可是据南宋洪迈《夷坚补志》卷二十三记载,福建古田也有金蚕毒蛊巫术,且金蚕还分雌雄。
回到香港僵尸电影,也许其中的僵尸形象,是将赶尸传说与祟人僵尸的故事结合起来,再加上那时清宫戏盛行,清代官服戏装肯定富余,所以才创制了独具特色的僵尸形象。可资佐证的是,香港TVB著名道具鸡公碗,从1983年版的《射雕英雄传》一直用到周星驰的《功夫》,历久不衰。